第104章 弱点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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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纯情的男孩子,多么可爱◎

又是新的一天。

赵向晚精神百倍来到重案组办公室。

高广强与刘良驹打着呵欠, 羡慕地看着才几个小时就恢复精神的赵向晚。

高广强说:“还是年轻好啊,睡五个小时就恢复了。”

刘良驹应和着他的话:“可不是?不服老不行呐。”

高广强瞪了刘良驹一眼:“我快退休的人了,你和我比?我像你这个年龄, 熬一一夜洗把脸一样干活。”

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。

只有朱飞鹏没有笑, 顶着两个黑眼圈, 一脸的疲倦。

赵向晚问他:“怎么样?”

朱飞鹏没精打采地说:“明玉的大姐一晚上没有睡, 两家父母、亲戚都跑了过来,今天估计大姐夫单位的人也会过去,今天他们得忙身后事,两边亲戚真多。”

高广强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婚姻就是这样, 不仅娶了这个人,还娶了她背后的所有社会关系。明玉的大姐夫意外身亡, 还涉及到刑事案件, 处理起来肯定复杂。明玉怀着孕,你得多多关心她, 别让她太累了。”

朱飞鹏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
他喝了一口浓茶,打起精神来:“向晚, 你果然厉害, 一出手就是大案!这么快就在那个美发厅后院挖出一具女尸。”

赵向晚点点头:“或许,这只是冰山一角。”

重案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:“冰山一角?除了杀人案还能有什么更狠的?”

赵向晚淡淡道:“审审不就知道了?”

审审就知道了?

重案组的人同时发出一声“哦——”

在座的哪一个没有与狡猾的罪犯斗智斗勇过?谁不知道审讯的艰难?

有谁能像赵向晚一样,只要和嫌疑犯打过照面, 就能知道他心中所想, 迅速探寻到真相?

祝康霍地站起:“说吧, 从谁开始?”正好多观摩几次赵向晚的审讯手段, 说不定下一个看穿罪犯伪装的人就是他。

赵向晚胸有成竹:“从缪春燕开始吧。”

黄玫瑰最狡猾, 必须从她带出来的小喽啰入手, 个个击破之后, 再来集中火力进攻她。

因为发现女尸,缪春燕身上的案件升了级。

不只是诈骗了吴义信几个钱,不只是唆使单正豪动了手,她有可能杀人、或协助杀人。

因此当缪春燕被带进审讯室时,戴上了锃亮的银手铐。

市局审讯室也升了级,中央装上了铁栅栏,将嫌疑人与办案警察隔离开来,更显严肃。

白墙、铁栅栏、铁椅、手铐、橄榄绿制服……这种氛围让缪春燕紧张到小腿抽搐,她坐下来之后,看着坐在对面的警察,脸色白得像一张纸。

和重案组其他同事一样,审讯时赵向晚穿上了制服。

警服笔挺,衬得她更加英气勃勃。

看到昨天还穿着T恤、牛仔裤的女警察,今天穿着制服,缪春燕内心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【出了什么事?不会是玫瑰美发厅那边出了什么纰漏吧?我只是骗了点钱,算不得什么吧?一般这种情况我只要退了钱,说几句好话,双方调解就行,干嘛要这么严肃地审问?】

高广强示意赵向晚开始。

赵向晚点点头,审视着惶恐不安的缪春燕,例行询问了几个关于身份的问题之后,开始对她的人生历程进行了解。

缪春燕生于1970年。

“学历?”

“初中毕业。”

“哪一年初中毕业?”

“1985年。”

“毕业之后呢?”

“先在县城当了两年小保姆,后来跟着我们村其他女孩一起南下到深市打工。一开始在电子厂当工人,可是当工人苦啊。南方太热,厂房里像蒸笼一样,每天下班之后回到十几个人住的工棚,想换身衣服,可是连个洗头洗澡的地方都没有。警察同志,你没有吃过那种苦吧?”

深市是改革开放的排头兵,从一个小渔村发展到现在的大都市,凝聚着成千上万打工者的心血与汗水。

十几个人住的工棚?赵向晚没有住过,不过她曾经在报纸上见过一篇新闻,新闻里用悲悯的文字报道了八十年代末深市打工妹的恶劣生存环境,照片上几十个人拿着脸盆,在水龙头下面排队洗脸洗头,那画面到现在都让赵向晚心酸。

农村人从农村来到城市,为城市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这些从农村到城里打工的年轻女孩,的确吃了很多苦。

女孩们经历过艰辛苦难之后,会有不同的人生道路选择。

谁对、谁错,赵向晚无意评判什么。

今天,赵向晚只想探寻“猪仔、小刀、女尸”的真相。

赵向晚没有回答缪春燕的问题,继续询问:“你南下找工了几年?”

缪春燕的目光看向左上方,陷入回忆之中:“从十五岁到十八岁,我足足打了三年工。一开始真的很开心,我老家穷,一年到头都穿不上新衣服。进厂打工的第一个月拿到工资的时候,激动得手都在发抖。深市给的工资高,我做事勤快,拿了一百二十块钱,比我们县城里的老师收入还高呢,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么多钱!我给家里寄回去九十块,剩下三十块钱给自己买了新衣服、新鞋子,还有一瓶雪花膏,那个时候的我,多容易满足。”

赵向晚道:“后来,便不容易满足了吧?”

缪春燕不自觉地跟随着赵向晚的节奏,点了点头:“是啊,深市有钱人多,厂里两个星期休一天假,我和姐妹们出去逛街的时候,看到那些有钱人穿得好、吃得好,有见识,慢慢就不那么满足。你说,都是爹生妈养的,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来就穿金戴银,而我却要在厂里打工,供养我的弟弟妹妹们呢?”

赵向晚问:“不满足,然后呢?”

缪春燕道:“我长得漂亮,厂里追我的人不少,可是我一个都看不上。嫁给这样打工仔,还不是一样要穷一辈子?然后,我在一个姐妹的介绍下,离开厂子,去发廊洗头。赚钱是多了,可是开销也慢慢增加,赚钱的速度永远改不上花钱的速度。”

赵向晚继续问:“然后,你遇到了黄玫瑰?”

缪春燕看了她一眼,突然闭上了嘴。

【有些话,可以说,有些话,永远也不能说。这个警察一步一步地诱我说出过去的事情,到底有什么打算?】

赵向晚看着她,声音变得冷硬:“怎么不说话了?是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吗?”

缪春燕被她声音里的冰冷吓住,下意识地否认:“没有没有,我只是在想,什么时候遇到的玫瑰姐。”

她的目光转向右上方,开始思索,这代表她准备编造故事:“我……”

赵向晚打断她的话:“你想清楚了再回答,不要编故事!”

缪春燕心一颤:我还没说话呢,你就知道我准备编故事了?

赵向晚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。

审讯室很安静,只有做笔录的祝康在“沙沙”地写着字。

这一声“嗒!”的声响,落在缪春燕耳朵里,有一种特别的警告意味。她紧张地抬起眼睛,看着赵向晚:“警察同志,我,我想一想。”

缪春燕的脑子飞速地将与黄玫瑰相识的过程过了一遍,哪些能说,哪些不能说?她要做的是这个工作。

赵向晚的手指再一次点了点。

随着“嗒!”地一声轻响,赵向晚问了一个问题:“银珠是谁?”

这一句话,似惊雷在缪春燕头顶炸开。

她昨晚左思右想本没有睡好,原本就脸色发白,现在更是眼睛瞪大,瞳孔一缩,脱口而出:“冯银珠?你们都知道了?!”

赵向晚的态度却很轻松:“我们知道不知道,这不要紧。关键是,你的认罪态度如何。看到那八个字了没?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”

说到“抗拒从严”时,赵向晚的音量增大。她那清亮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响,给缪春燕极大的精神压力。

缪春燕不知道警察到底知道了什么,做贼心虚的她眼珠子开始乱转。

【警察怎么连冯银珠的事情都知道了?那她们是不是把玫瑰姐也抓住了?】

赵向晚趁着她分神的间隙,问:“冯银珠是谁?”

缪春燕警惕地停下思考,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赵向晚的表情:“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?”

赵向晚没有表情,她眼神锐利,态度沉静,缪春燕从她这里获得不了任何信息。

赵向晚看她还存着侥幸心理,取出一张照片,隔着栅栏展示给她看。

缪春燕死死盯着照片。

很熟悉的场景。

却是噩梦一般的场景。

玫瑰美发厅的后院,几个女孩亲手布置的菜地被挖开,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,白骨森森。

赵向晚目光冰冷:“看到了吗?她是谁?”

缪春燕的心理防线几近崩塌,整个人开始哆嗦。

她拼命握紧双手,努力控制着这份哆嗦,却发现完全是徒劳。

杀人的时候,她害怕。

埋尸的时候,她也害怕。

但是,那种害怕,只是因为朝夕相处的姐妹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咽气,死状凄惨。死的人不是自己,死亡没有落在自己头上,缪春燕当时只想躲开,只想回避。

现在,看着这张照片,在赵向晚的目光逼视之下,缪春燕终于感觉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到了她的身上。

此刻的她,不仅仅害怕,更是对未来的深深恐惧。

——警察不会枪毙她吧?她不会死吧?

赵向晚放缓了语气:“我们第一个审的人,是你。知道为什么吗?”

缪春燕茫然抬头:“为什么?”

她的柔弱、她的挑逗、她的美貌、她的善解人意,曾经是捕获男人真心的利器,此刻坐在这冰冷的审讯室里,却毫无用处。

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容貌、她的眼泪,警察只在意一件事:真相是什么。

赵向晚道:“我在给你机会。”

缪春燕:“什么机会?”

赵向晚微微一笑:“坦白从宽的机会。”

缪春燕眼前似乎看到了一条活下去的道路,恨不得扑通一声跪在赵向晚面前,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道:“我坦白,我坦白!”

喊出这一声之后,缪春燕那控制不住的哆嗦突然止住,代之以异样的亢奋。

【只要我坦白,就能活下去!】

【人不是我杀的,警察不会枪毙我。】

【玫瑰姐,不要怪我。】

祝康忙碌地记着笔录,听到这一声“我坦白”,抬起头看一眼赵向晚,再与刘良驹、高广强交流了一个佩服至极的眼神:向晚审讯,果然手到擒来。

随着缪春燕的讲述,一个从打工妹到风尘女,再到诈骗犯的故事在众人面前展开。

缪春燕在发廊打了一阵工之后,免不了和男人有一些情.色交易,见多了那些有了钱之后就管不住下半.身的男人之后,渐渐对爱情失望。只是她见识有限,从男人手上要不到几个钱,再加上抽烟、喝酒、蹦迪、泡吧,整天把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挂在嘴边,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。

直到家里打电话过来,说父亲伤了腰,需要一大笔钱治病,她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根本没有攒下几个钱,只得四处找人借。

借钱方知人情冷暖,那些整日里说爱她、喜欢她的男人们跑得不见人影,那些平时和自己一起玩耍、享乐的姐妹们一个个推三阻四,只有黄玫瑰向她伸出了援手,豪爽地借给她五千块钱。

黄玫瑰是缪春燕结识的一个经常来发廊洗头的富婆。她被一个港商包养,过着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生活。港商承诺她,只要生下儿子,就把她和儿子带回港城。

后来,黄玫瑰果然生下了儿子,只可惜那个港商把儿子带回港城之后杳无音讯,从此不见人影。她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。

黄玫瑰从此就冷了心肠。

黄玫瑰借钱给缪春燕的时候,提了一个条件:和她一起开发廊,一切都要听她的话。

缪春燕虽然放任自己堕落,但对家里人感情很深,父亲生病急需用钱,只有黄玫瑰肯借,别说一个条件,十个、一百个条件她都答应。何况,开发廊而已,当发廊妹而已,她早就失了清白,还能有什么更可怕的呢?

就这样,缪春燕成为黄玫瑰手底下的第一张王牌。

第二个被缪春燕拉进来的,就是曾在一家工厂打工的冯银珠。

第三个是左碧桃,第四个是魏采绿。

玫瑰美发厅的五朵金花,都是农村女孩,也都曾为厂妹,聚在一起之后,黄玫瑰拿出港商离开之前留下的几万块钱,开了一家美发厅。

但黄玫瑰不在美发厅内做情.色交易。

黄玫瑰教缪春燕她们学会打扮自己、约束自己的行为,洗去身上的土气,学着城里姑娘一样谈吐优雅、善解人意。

黄玫瑰教女孩子们懂男人。

她说:男人,不要去爱,要学会了解。只有懂得男人真正的需求,才能把他们的钱哄到手。

她一再交代:不要动心、不要用情,女人一旦动心用情,你就输了。

黄玫瑰曾经恶狠狠地警告过四个女孩:谁如果不听她的安排,累及大家,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。

简短培训之后,黄玫瑰安排的猪仔盘正式开始。

第一步,每一个女孩立一种人设。燕瘦环肥,各有特色,观察男人的喜好,相互挑选。

缪春燕模样清纯、眼睛勾魂,走的是人淡如菊的路线;

冯银珠五官明艳、身材有料,是一朵妖艳的红玫瑰;

魏采绿模样老实、圆脸可亲,那便打造成温柔解意的邻家妹妹;

左碧桃人如其名,慧黠可爱,小家碧玉一枚,

四个女孩四种类型,黄玫瑰则走的是白领丽人的路子,以老板娘自居,迎来送往,对女孩子们选择的猪仔进行甄别,并进行风险把控。

猪仔,顾名思义,就是那些蠢如猪的男人。

已婚男人,有钱的男人,欲求不满的男人,蠢蠢欲动的男人。不同于南方开放城市,内地城市的男人思想相对传统,婚姻稳定、事业有成。结婚七年之后,男人不满足于一个女人,对妻子渐生不满,这个时候出现一个与他审美完全一致的女人,那就是老房子着了火,完全迷了心窍。

给点甜头之后,再装作无辜的模样,欲拒还迎,勾得男人们心痒痒,让他们觉得家里的黄脸婆完全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,对玫瑰美发厅的女孩欲罢不能。这个时候,就由其他几个起哄,营造出一个她特受欢迎、被很多人追求的氛围,引得猪仔不得不放血,拼命花钱哄女孩开心。

一点一点,男人投入越多,越舍不得离开。

一开始只要一枝花,接下来是新衣服、新包包,直到某一天,以结婚为借口,索要高额彩礼,并承诺彩礼只是走形式,会全部陪嫁带回来。等到男人答应,带着现金一起去老家见父母。

彩礼到手,就代表猪仔已养肥,可以宰杀了。

杀猪的人,是小刀。

这把小刀,有一个共同特点:年轻、冲动、家中人口简单,敢打敢拼。四朵金花在养猪仔的同时,也要养一把小刀。

用情、用爱来软化小刀,让他真心实意地投入,可以为她生、为她死。

在小刀眼里,金花是可怜的、被黄玫瑰逼良为娼的好女孩。她因为欠下巨额债务,不得不听命于黄玫瑰,被迫与猪仔周旋。

等猪仔带来的钱到达金花手中,金花便以被强.暴、被胁迫等借口,让小刀出手。小刀冲动杀人之后,金花再劝他跑路避避风头。

一单生意到手,玫瑰美发厅立刻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。

因为猪仔送钱都是心甘情愿,小刀杀人也是冲动为之,金花们一直扮演弱者角色,在法律边缘游走,因此黄玫瑰带着姑娘们每一次都全身而退,渐渐胆子越来越大。

就这样,黄玫瑰带着四个姑娘从南方城市慢慢挪到内地,去年在星市租下一家门面,准备大干一票。

刚刚开张做生意,冯银珠却要求退出。

她养小刀养出了感情,看着小刀为她出生入死动了真情,上一单从猪仔那里赚到三十万之后,她分到了五万,希望金盆洗手,和小刀一起逃亡,自此浪迹天涯。

冯银珠想得简单,赌咒发誓说绝对不会把猪仔盘的事情说出去。她说在小刀逃走之前,她已经和他约定,过年时两人在她的老家会合,回去结婚做房子,种田种菜过完后面的人生。

黄玫瑰气不打一处出。

小刀之所以能够被金花利用杀人,本就是因为头脑简单、为人冲动,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安心在老家隐姓埋名种田?

就算两人能够结婚生子过日子,可是未来呢?猪仔养过一只又一只,难道冯银珠不了解男人喜新厌旧的本性吗?他一旦不和你好了,事情不就败露了吗?

冯银珠一旦退出,这个团队便面临着被警察盯上的风险。

五个女人坐在刚租下的房子里,争吵了一番。

冯银珠动了情、铁了心,哪怕不要钱也要离开。到后来她甚至对着黄玫瑰嚷嚷:你这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!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?每天提心吊胆怕警察上门,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!你不让我走,我偏要走!

黄玫瑰下手狠毒,一根麻绳勒昏了冯银珠,并要求缪春燕她们三个都上来勒紧绳索,最后指着冯银珠的尸体威胁她们:谁敢退出,冯银珠就是榜样!你们都参与了杀人,警察要是知道你们一样是杀人犯,都得枪毙。

这一招很厉害,缪春燕她们三个从此死心塌地跟着黄玫瑰,一只又一只猪仔被杀,一万又一万的钱财进了她们的腰包。

今年年初,缪春燕勾上吴义信。

——年近四十,身材走样,一辈子只交往过何美玉一个女人,老实本分,同情弱者,在婚姻生活里习惯性付出。单位总会计师,有机会接触公款,

迅速锁定他为猪仔。

黄玫瑰最了解这类男人,越是看着老实的男人,越是被人夸是好丈夫的男人,越有一颗叛逆的、不安分的心。

哪个男人没有一个后宫梦?吴义信之所以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,不是因为他有多爱何美玉,也不是因为他多么有责任心,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机会罢了。

从吴义信走进玫瑰美发厅的那一刻起,他那颗**的心,便昭然若揭。

吴义信爱什么样的女人?并不重要。

只要是一个与何美玉截然不同的女人,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,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,就足够了。

给他视觉上的冲击、新鲜的性的刺激,给他温柔的话语,给他当家做主的机会,让他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,就能迅速把他拿下。

果然,吴义信入了局。

吴义信以为自己寻到了梦中情人,却不知自己离死期不远。

只是没有预料到的是,小刀单正豪太过年轻,才轻轻挑拨了几句,就动了杀念。原本只是想让两人见见面,让吴义信知道自己有男人追求,制造出一种“争夺”的紧张感,没想到单正豪一刀捅过去,把事情闹大了。

缪春燕说到这里,刘良驹不由得摇了摇头。

【好吧,我得承认这个黄玫瑰真的很懂男人。】

【结了婚的男人不都是这个德性?只看哪一个能够控制住自己这份冲动。】

【说实话,婚姻本来就有点反人性。出轨不出轨,不仅要看**有多大,还要看代价有多大,衡量利弊之后,若是**不足,或是代价过大,可能就不会出轨,反之……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吧?】

听到刘良驹的内心独白,赵向晚扫了刘良驹一眼。

刘良驹心一抖:“喂,小师妹,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?”

【小师妹聪明犀利,这一眼看得我有点心虚啊。】

赵向晚淡淡道:“你紧张什么?”

刘良驹那心虚感愈发强烈起来,他不得不向高广强求助:“老高,你管管向晚吧,她竟然审起我来了!”

高广强有点想笑,不过场合不对,只得冷着脸对赵向晚说:“向晚,还审不审?”

赵向晚懒得和刘良驹计较,转过脸看向缪春燕:“除了吴义信,你还养过几只猪仔?”

缪春燕不敢与她目光对视,瓮声瓮气地说:“我,我就勾了吴义信一个。”

【珠市我养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银行干部,从他那里弄到了六十多万。他贪污了那么多钱,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。他为了和老婆离婚,闹得妻离子散,我拿到钱之后小刀把他杀了,连收尸的人都没有,可怜得很。】

【江城还有一只猪仔,真的是人傻钱多,骗了他三十多万。】

赵向晚的声音陡然提高:“你不说,可以。魏采绿、左碧桃肯定很乐意举报,毕竟……坦白从宽。”

缪春燕一想,反正已经一锅端,玫瑰美发厅另外那两个也不是吃素的,万一被他们抢先说了,戴罪立功,自己岂不是吃亏了?一咬牙,抬头道:“好,我说,我都老实说。”

她犹豫了一下,语带恳求:“警察同志,我要是把我们这几年养的猪仔和小刀都说出来,你们能不能对我宽大处理?”

高广强拉长了脸:“不要讲条件!除了坦白,你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!”

高广强声若洪钟,在审讯室里引发回声,震耳欲聋,吓得缪春燕一抖:“我说,我说!”

一件件,一桩桩,令人发指。

珠市的银行干部;

江城的国企领导;

乌县农业局出纳;

……

黄玫瑰选择的猪仔,都是已婚男,看着老实本分,守着老婆过了十几、二十年婚姻生活,早已生出厌倦之心。有了一点钱,渴望改变,渴望叛逆一回。

总体来说,就是想变坏,还没有完全变坏的蠢货。

如果真是坏透顶的男人,反而不会上当。他们见过太多女人,什么类型的女人都经历过,更在乎功名利禄,知道取舍之道。

只有这种还没有彻底变坏的男人,才好勾搭,才容易上当受骗。

做笔录的祝康叹为观止,感觉自己也被黄玫瑰上了一课。

这些搞诈骗的女人,还真是把男人摸得透透的。

单纯、冲动的年轻男人,还没有经历过情爱滋味的,养来当小刀。老实、世故的中年男人,想要尝试婚外性与爱的,养来当猪仔。

总结出一套话术,让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。姐妹们一起营造虚荣场景,用小刀制造被争夺的紧张感,一环扣一环,不上当都难。

赵向晚听缪春燕已经交代完毕,让她在笔录上签字之后,将她带了下去。

临走之前,缪春燕眼泪汪汪地看着她:“警察同志,我都老实交代了,还需要我做什么,你们只管吩咐。我没有杀人,你们不会枪毙我吧?”

赵向晚冷冷地反问:“你没有杀人?”

你不杀伯仁,伯仁因你而死。

一环套一环,环环相扣,喂肥了猪,就是为了宰杀。

杀猪的虽是小刀,吃肉的却是你。

你说你没有杀人?

缪春燕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,脚一软,完全站不住,只知道哀哀哭泣,最后还是公安干警将她搀扶着才带了下去。

紧接着,提审魏采绿、左碧桃。

她俩的说辞与缪春燕基本一致,这证明她们没有说谎。

最后,才是黄玫瑰。

被带进审讯室时,黄玫瑰的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。

赵向晚问得累了,换高广强上。

问完身份信息之后,高广强问:“冯银珠是谁?你为什么杀她?”

黄玫瑰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

她反客为主,将身体往椅上一靠,姿态悠然:“我今年三十二岁,去过最豪华的餐厅,穿过上万一件的礼服,背过世界名牌的包包,看过那么多农村女孩看不到的风景,活够本了。你问的这个问题,春燕她们几个应该都已经回答了吧?何必还要费这个神再问我一遍?”

高广强皱眉道:“严肃点!”

黄玫瑰浅浅一笑,指尖微动,烟瘾犯了。

她抬头看向刘良驹,礼貌询问:“警察同志,可不可以给我一根烟?”

刘良驹冷声道:“不行。”

黄玫瑰笑了:“这么多警察,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,你最好勾引,知道为什么吗?”

刘良驹刚刚被赵向晚看过一眼,本就心虚,现在被黄玫瑰再一次拎出来鞭打,脸上挂不住,胀得通红,连反问一句的心思都没有。

黄玫瑰也没指望他会回答,悠悠地说道:“你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。长相好,有爱心,怜惜弱小,有责任感。只是啊,你有一个弱点,那就是容易心软。如果我要勾引你,只要不断提要求,让你不断拒绝,然后我不急不恼笑脸相迎。等到你拒绝得都不好意思了,我再来以退为进。”

刘良驹瞪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地看着黄玫瑰。如果真有一个女人这样对待他,他真的不敢肯定,会不会上钩。

黄玫瑰再看向祝康。

祝康吓得一个激灵,将笔录本往刘良驹那里一塞:“师兄,你来记。”

黄玫瑰抿嘴一乐:“你还是个雏儿吧?”

祝康又被她闹了个大红脸。

黄玫瑰摇了摇头,一脸的怀念:“唉,纯情的男孩子,多么可爱啊。”

见自己完全掌控了场面,黄玫瑰有点小得意,瞟向场上唯一一位女警察。

赵向晚只一句话,便让她收住了脸上的笑容。

“你儿子呢?找到了吗?”

黄玫瑰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:“你说什么?”

赵向晚道:“你赚这么多钱,不就是为了到港城寻找亲生骨肉吗?”

黄玫瑰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神情,完全消失不见。

她突然就激动起来,挥舞着双手,手铐在铁椅扶手上撞击发出“哐!哐!”的声响。

“我去不了!我去不了!港城人来深市容易,可是我去港城困难。我想过的,我想申请探亲,可是公安局要求我提供在港直系亲属的邀请函,我没有。我参加旅行社跟团游,我到了港城,可是旅行团管理很严,在港期间全程跟团,不得随意脱团出行,我拿钱给导游都没有用。”

“他给我的信息,全都是假的!我花钱请人帮我到港城找,根本就找不到。有人说,这个人说不定早就去国外定居,他包养我就是为了找个人生儿子。我怀胎十月、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儿子啊,我生孩子的时候因为没有准生证只能找私人诊所,结果大出血拿掉了子宫,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母亲,我一定要找到我儿子。”

是人,就有软肋。

赵向晚的判断没有错,儿子,就是黄玫瑰的软肋。

赵向晚道:“你做了这么多,就是为了钱?钱,能帮你找回儿子?”

黄玫瑰突然笑了起来,笑声里一丝欢喜都没有。

“警察同志,我可不只是为了钱,我是为了报复!我要报复那些无耻的男人,我找不到伤害我的男人,那就让那些有老婆还想着嫖女人的男人,都去死吧!”

赵向晚继续追问:“报复?你真的报复了吗?”

黄玫瑰被赵向晚的节奏带动,整个人进入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:“当然!看着这一只只猪仔走进我的美发厅,伸出咸猪手摸东摸西,自以为魅力无穷勾引小妹妹,我就觉得很有意思。怎么样?我给他们取名叫猪仔,是不是很形象?”

“一只只肥头大耳,只知道拱在女人怀里,把自己的老婆、孩子丢在脑后,这样的男人,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,不如让小刀把他们宰了,也算是为民除害了,是不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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